第四十六天：《包法利夫人》[法]福楼拜（李健吾 译）

日期：2015年3月27日

来源：校图书馆。

简介：全书350页+，由《企鹅经典丛书出版说明》1则+正文3部+书评《爱玛之死》1则组成。

评分：4分。

repo：

处处都令人失望。

若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看这本书的感受，大概是这样：我知道世界上有一座山存在，于万千座山峰中突兀矗立，几无群山可稍许掩映牠的身影，人们在传说里赞颂那山的威名，争相诉说那山的壮丽——但是，没人告诉我，事实上也没人能告诉我，除非我亲身前去——山是这样高。

我知道山很高，但我不知道居然有这么高。亲眼一睹之后，事先所有关乎其高度的想象都类似于孩童在泥土地上打滚，将路面上不平的突起误当作孤峰耸立。

昨天写的部分删掉了。越看越不对劲，倘若接着写下去，也许又会是一篇从头到尾弥漫着怨念和鄙薄的自我贬低。好像一次又一次忏悔般倾吐我的愚蠢，便能借此显得如今我有多聪明。

灰心当然有。看完这本书不由对现今的作家们肃然起敬。他们是怎样在世界上业已存在《包法利夫人》的情况下，犹能创作作品的？不会被光辉照得自惭形秽吗？不会越看越觉得己身卑微吗？不会越想越深觉自己毫无作家天分吗？

这是相当偏激的说法。即便有天才超卓的标杆在前，平庸也并非全无存在的意义。而且，谁能说绝对呢？时常仰望这高不可及的标杆，或许真的有人自那一俯一仰之间，从平庸一跃而起，堪堪触及天才殿堂流光溢彩、撒满糖霜的窗玻璃。登堂入室，不外如是。

我向来瞧不太上小说的。就跟我常常瞧不起无知的自己一样。说来人们似乎天生擅长这么干——深深喜爱着某样事物，给予关怀，却欠奉其应得的尊敬。因为小说是无用的，作为一项消遣，一桩勉强上得台面的娱乐。谁都能读，谁都能写。有人说小说能带给人以灵魂的洗礼——可是灵魂，灵魂是再虚妄不过的存在。有人说小说令人心动——可是心脏，说白了不过是一团泵血的肉团，不会思考，更谈不上爱与感情。我们的灵魂——倘若有的话，正栖息在我们的大脑里呢，伴着脑浆起伏，沿着神经流窜，是机器可检测的化学物质，是未来终有一日能够复制的电磁波频。

我从来不信小说能带给我什么。除了一时精神的愉悦，一瞬超脱的现实，一扇通往无数个未知的大门……更多的？什么都没有，除了消逝的光阴。

那么是什么指使着我？让我反复思考，提笔又放下，一遍又一遍在心底来回琢磨，嘴里还念着，念着……“处处都令人失望”。

又是什么，唤醒我的绝望，照亮我的贪婪，映出我的恐惧，对公平的渴望，对现状的忧心。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，又像从噩梦里睁开从前不敢睁开的眼睛，再一次，再一次……

看清我不敢面对的自己。

附图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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